孩子 你不必說抱歉

孩子 你不必說抱歉

 

溫子衡筆

「老師，我確診了。怎麼辦？」LINE訊息再度亮起。

 

我立刻想起幾天前的國慶假期，另一位學生也是用LINE與我聯繫。

 

電話那頭的他獨自在家，因為身體嚴重不適邊哭邊說：「老師，我確診了。怎麼辦？」

 

邊安撫學生，邊聯繫學校組長安排期中考補考事宜，試務組長假日仍全天候待命，很快安排好補考日期與相關配套。

 

我立刻轉傳給學生，學生強忍不適傳來訊息：「抱歉給老師和學校添麻煩了：（」

 

校園最近的現況是學生頻頻染疫，甚至有班級十多人同時確診。依照防疫新制，因為染疫頻率過高，學生們從兩三天快篩一次，到最近甚至有班級要連續每天快篩。學生們都抱怨自己快成分裝快篩試劑和戳鼻孔達人了。

 

昨日下午一位鼻涕泉湧的學生來講桌旁告訴我，他假期時與別班同學相處三天，結果剛剛那位同學確診了。說話時數度爆咳。

 

請防疫假返家後，學生回傳快篩陰性結果，並打電話給我說明情況。電話那頭的他不僅說話時數度爆咳，連聽我一句話的時間都咳到幾度中斷。

 

掛上電話，我發現自己眼眶含淚。

 

今日就在方才，昨日陰性的學生再度傳來LINE訊息：「老師，我確診了。怎麼辦？」

 

我熟練地聯繫學校安排期中考補考事宜，很快收到組長回覆補考日期與相關配套，馬上轉傳給學生，並叮嚀他快去視訊看診，看看能否拿到抗病毒藥或清冠一號。

 

「我先去躺一下，快死了。」學生回傳訊息：「謝謝老師，抱歉給老師和學校添麻煩了。」

 

我想對學生們說：「孩子，你不必說抱歉。」

 

從新聞與指揮中心不斷得到放寬防疫規定的消息，國門開放、0+7也如期上路，彷彿歌舞昇平或想與疫共存。

 

但教育現場卻是如同戰場的世界。

 

我們不會針對流感高規格防疫，因為只要疑似流感前往就醫時，基層醫療院所就可以立刻篩檢，若確診流感，醫生可以馬上開立克流感等抗病毒藥物，病人的症狀幾乎都可迅速緩解，並在數天後痊癒。

 

COVID-19也有抗病毒藥物，如果我們藥品足量，基層醫療院所就可立即針對快篩陽性的病患開立。當對抗COVID-19與對抗流感一樣時，當然就可與病毒共存。

 

所以若我們有足量抗病毒藥物，染疫的學生不需失措驚慌，同班同學們再也不需天天戳鼻孔。

 

我知道或許病毒不會自然消失，但可用科學邏輯相對安全地與疫共存。

 

我想對學生們說：「孩子，你不必說抱歉。」

 

你們只是被迫配合大人們的選擇。

 

你們只能被動遵守大人們的規定。

 

趕快長大。

 

相信你們會做得比我們更棒。

 

後記：

 

但，我想向女兒說抱歉。

 

昨夜處理學生防疫相關事宜，與內人忙到深夜十一時四十分，女兒早已熟睡，才想起念小學的她纏著我問數學作業，卻被我揮手趕走還出聲斥責。

 

我也想向同事表達深深感謝與敬意。

 

我們只須處理自己導師班的段考補考事宜，就從下班忙到深夜。教務處試務組長卻要處理五十一個班級的導師回報，安排全校學生不同的補考日期與配套。

 

還有被我一直請教問題的主任，以及許多為了學生默默付出，一樣天天忙到深夜的同事，也在此一併致上最高敬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