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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刀工

好刀工 溫子衡筆 一個廚藝精湛的日本廚師,可將生魚片切得薄如蟬翼, 現在,大家都做得到。 而且,保證不是葉佩雯。 網購慣用的百 X 碗盤專用菜瓜布,拿起包裝袋,手指觸感不太一樣,撕開包裝袋,澄黃色的菜瓜布竟可一眼看穿,看見我那無印良品的掌心。 手指觸感誠實中,菜瓜布真的變薄了。 以往洗完碗,要將菜瓜布塞入鐵架夾層晾乾,總因厚度而不好摺疊,才塞入又彈開。現在,困擾終於解決了,因為太薄,折疊後非但不會彈開,還會因厚度不夠,滑落洗碗槽。 今日收到網購 H 牌空氣清淨機,怡 X 出品的活性碳替換濾網,拆開紙箱,拿起包裝袋,手指觸感不太一樣。正巧家中還剩一年前購買的兩片庫存,相較之下,新品果然也變薄了。 當真薄了兩遍,價格不變。 越來越多企業的刀工,變得巧奪天工。薄如蟬翼,非常容易。 人心,也薄如紙了。

社交距離

社交距離 溫子衡筆 每個人的社交距離,真的不太一樣。 下課走廊上,忽見異性兩人,一人持續推撞另一人,被擠在牆壁上的,是男生。 知道這是學生打鬧日常,畢竟昨天才看見一人跳到另一人背上,一群人笑成一團,但,還是心有所感。 我的國小時代,雖然不至於誤認牽手就會懷孕,但男生女生中間,總有條看得見的界線。女同學會用鉛筆或超級小刀,在雙人桌上留下一道楚河漢界,不但強調越界者誅,還嚴格執法。我同學不信邪,手肘屢擾邊境,只見小天使牌鉛筆戳了過來,迅雷不及掩耳。 小六某次盪鞦韆,背上忽有異物撞擊感,回頭一瞧,一位女孩拋下手上剩餘的小石子,掩嘴而笑,含羞跑開。正嘟囔為何同學欺負我,旁邊男同學老成對我說 :「這是愛啊,她喜歡你,你不知道嗎?」原來是丟石子示愛,這是一種多麼含蓄的情感表達,單單回想起來就有種美感。(雖然我還是覺得怪怪的,人家丟潘安用的是水果啊。) 國中和值日生一起擦黑板,一個不注意,拿著板擦的小指頭,輕輕掃過女孩拿著板擦的小指頭,瞬間,一種柔膩 、酥麻、臉紅心跳的感覺襲上心頭,讓我不敢直視女孩模糊的臉龐。(因為漫天都是粉筆灰。) 大學時代,想光明正大牽女孩的手,單辦 「 學伴 」 還不夠,須選一個遠得要命的地方,舉行烤肉聯誼 ,外加 帶團康才有機會,前置作業之龐大,真謂嘔心瀝血 、可歌可泣。結果,總是負責帶活動的我,終於享受到目視別人牽手的甜蜜感覺。 我知道眼前的景象是兩小無猜,但,說好的社交距離呢 ?

別急 讓蛋飛一會兒

別急  讓蛋飛一會兒 溫子衡筆  把生雞蛋包上棉花,放在鐵製餅乾盒裡,周圍澆上泥巴,從四樓頂拋下,落在水泥地上,雞蛋會破掉嗎 ? 把生雞蛋包上棉花,放在保麗龍蛋糕盒裡,周圍澆上泥巴,固定好從四樓頂拋下,落在水泥地上,雞蛋會破掉嗎 ? 疫情影響,原本想帶學生參訪股票博物館 、立院座談會、清真寺手抓飯等活動,通通取消。偶然與過去學生閒聊,他們談起令人印象深刻的飛蛋大賽,我靈光一閃,原來自己的思路限制了想像。 過去教工科,為了讓綜合高中與職校的孩子們,在科技大學申請入學上取得佳績,便在土木科裡舉辦飛蛋大賽等活動。同學取得佳績,也贏得經驗,寓教於樂,又對升學有所助益,一舉數得。 現在教社會科,我的大腦竟自動排除替高中生舉辦科學競賽的選項,慚愧慚愧。 無論理組或文組,都是人為分組,沒有絕對,也都需要創意與實踐的勇氣。 在高職教書時,我年年舉辦飛蛋大賽,絕不事先教導同學們訣竅,因為不想落入窠臼,要激發出他們源源不絕的創意。 每一屆的他們,從沒讓我失望。而我學到的,比學生更多。 例如,我以為學生不管用鐵盒或是蛋糕盒裝蛋,生雞蛋一定會破掉,因為用爛泥巴當介質,是希望水份可以吸收衝力,緩衝撞擊。但水能載舟 、亦能覆舟, 我以為就如同高空跳水一樣,過大的衝力將激發水壓力,雞蛋必破無疑。 當鐵製餅乾盒 (餅乾盒一號)從天而降後,學生滿懷期待打開盒蓋,生雞蛋變成泥巴蛋花湯。 當 保麗龍 蛋糕盒(生日快樂一號)從天而降後,學生不須滿懷期待的打開盒蓋,因為整個蛋糕盒炸開,被棉花包覆的雞蛋直接滾出來,完好如初,就像剛被生下來那般純潔。而包括我在內的觀眾與裁判,全部被飛濺的泥巴噴成小鹿斑比。 我錯了。 爛泥巴介質,雖如我預期般無法擠破鐵盒,而擠向生雞蛋,做了道泥巴蛋花湯。但爛泥巴介質,卻擠破了保麗龍蛋糕盒,壓力瞬間釋放,在空中飛了一會兒的雞蛋,完好無缺。 我學到了。 有一年因為高中職社區化政策,我到外校開設 「建築藝術欣賞」課程,也規劃了「飛蛋大賽」。班上有五位皮到不行,曾被我在課堂上破口大罵,驚動校長前來道歉的男學生(打擾到他校校長,萬分抱歉),竟做出了歷屆以來,我認為前三名有創意的設計。 他們利用有彈性的水槽濾網裝著雞蛋,再用竹筷與橡皮筋,捆紮出一個鏤空立

NASA

NASA 溫子衡筆 今早上班時,心裡忙著琢磨複習考進度 、量測學生溫度,與科學競賽活動事務。 從停車場樓梯爬上來,發現許多學生對自己行注目禮,心想這麼引人注意,果然是天生麗質難自棄,也就不以為意。 繼續往二樓前進,忽覺頭頂蒸騰、脖子痠疼,心想沒練內功不至於走火入魔,這才發現安全帽沒脫。 #一秒變 NASA 工程師 #今天教學可融入宇宙觀 #聽說當年吳奇隆也是這模樣去體專上課

浮誇

浮誇 溫子衡筆 今天上完課,學生振臂歡呼,給了個滿堂采。 受寵若驚。 下午第一節課,兩點十分下課鐘聲響起的前一刻,一男一女兩位學生振臂歡呼,若我受寵若驚,雖然知道自己的課程上得還可以,但讓學生振臂歡呼未免稍嫌浮誇。 正準備開始害羞時,男學生說 :「老師,連續兩天零確診。」 +0

溫情與感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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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情與感謝 溫子衡筆 出書圓夢後,總想多做些什麼,興起將拙作《處男壘球隊》捐贈澎湖縣國高中的念頭。 除本島外,澎湖縣各級學校分散在吉貝嶼、西嶼、望安、七美,連虎井嶼也有中正國中分部,運輸成本將造成自己與縣府額外負擔。 我想出一個自認兩全其美的方法,就是自己支付郵資,請敦煌書局將十數套《處男壘球隊》寄至位於馬公市的澎湖縣政府,再藉由例如澎湖縣圖書館主任會議等各校師長集會的機會,請他們各自攜回原校捐贈,便不會浪費離島珍貴資源(陶醉~)。真不愧是號稱一半絕頂聰明的人(達成絕頂沒有聰明)。 劍及履及,立刻聯繫敦煌書局與 澎湖縣台北辦公室, 敦煌書局校園營業部莊志健經理表示,既然是做好事,眾志成城, 運費就由他來處理; 澎湖縣台北辦公室陳主任也表示,感謝盛情,運費 由他來處理 即可。 在澎湖縣台北辦公室,以及敦煌書局聯繫與協助下,順利 致贈澎湖縣高中職與國中各 1 套拙作《處男壘球隊》全三冊。希望可藉由書香激發想像,豐富人生。 感謝 澎湖縣台北辦公室陳主任 感謝敦煌書局校園營業部莊志健經理 #溫情滿人間

用功

用功 溫子衡筆 送兒子去補習,兒子下車後忽然 說道:「 『 爸爸,您走吧! 』 他望車外看了一看,說: 『 我買幾個橘子去,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。 』 我看那邊月臺的柵欄外有幾個賣東西的等著顧客。走到那邊月臺,須穿過鐵道,須跳下去又爬上去。父親是一個胖子,走過去自然要費事些 …… 。」 #我送你去補英文 #你可以不要背國文嗎 #背影不是星期一才要考嗎 #旁邊明明是捷運哪來鐵道 #重點是我還真的是個胖子

堅持到底 永不放棄

堅持到底 永不放棄 溫子衡筆 段考的監考,一位同學的毅力,讓我感動。 理工組的同學考理工科目,大部分埋頭苦寫,一位男學生卻不停瞄我,我直覺他對我有好感,但畢竟是已婚人士,我不能接受。後來,我發現他是多情種子,除了喜歡我,也偷瞄右邊的男同學。 於是,我生氣了,盯著他猛瞧,他發現後,索性趴下睡覺。 此時,第一排二、三位似乎有動靜,我回頭監督,那位瞄我的男學生竟自動醒了(眼高於頂?)我只好繼續含情脈脈地看著他,於是,他放棄了,考試時間共 60 分鐘, 40 分鐘後可交卷,他起身交了考卷:「謝謝老師。」 故事還沒完,那位男學生離座後,他前面那位女學生開始偷瞄我,我直覺她對我有好感,而且,她不只對我一人有好感,還想偷瞄左右兩位男同學。我是獅子座,她可能是博愛座。 於是,我開始盯著她。女同學發現了,眼神空洞地望向講台,視線沒有聚焦,就如此過了三分鐘,一動也不動,如果現在是農曆七月,我肯定會害怕。 轉身觀察其他考生,女孩動了,左手掌成片狀,虎口握住額頭,眼神開始飄忽,我一個回馬槍,立刻站到她右邊去,女同學發現了,眼神空洞地望向講台,視線沒有聚焦,就如此過了三分鐘,一動也不動,彷彿畫面重播。 僵持一陣子,我想轉換陣地,女學生又動了,她用長髮蓋住右邊臉,眼神開始飄忽,我只能又一個回馬槍,立刻站到她左邊去,女同學發現了,眼神空洞地望向講台,視線沒有聚焦,對,又是一動也不動,彷彿畫面壞掉。 幾次攻防後,我發現若是繼續和她互看,終究會看出感情來,因此直接小聲告訴還沒得逞的她:「如果妳再東張西望,我就登記妳作弊。」女學生再也沒正眼瞧我,眼神空洞地望向講台,視線沒有聚焦,只有最巧合的偶然,才會在那一個美麗的瞬間,瞄一眼我是否仍再注意她,一直持續到考試結束,鐘聲響起的那一刻。 我心中浮現八個大字:「堅持到底,永不放棄。」滿滿感動。她,決不放棄任何作弊機會,直至最後一刻。 選擇了理工類組,考著重要的理工科目,如果將「堅持到底,永不放棄」這八個字拿來讀書,決不浪費任何時間,直至最後一刻,或許,那會是另一種的感動。

還有一個不知道是誰

還有一個不知道是誰 高三學生除了要參加大學考試,剛滿 18 歲的他們還有個很重要的 「任務」-考駕照。常有學生請假考照,開心 PO 出駕照。 上了大學,擁有交通工具就擁有自由的感覺。不過,從大一新鮮人開始,騎車上課或出遊記得安全第一,長長久久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以下節錄自小說 《處男壘球隊》第 7 章 還有一個不知道是誰 轟隆的腳步聲,教室四散的同學紛紛自動就坐,教官進來了。 「點名,一號梁熙驊。」教官語音宏亮。 「有!」 「今天要講國防科技……。」迅速點完名的教官,語調轉為低沉。 不消十分鐘,周圍的人呵欠連連,高中開始就和同學翻閱全球防衛、尖端科技等軍事雜誌的文沛青,卻興緻盎然地聽了四十幾分鐘。 「左邊那兩個在跟周公聊什麼?」教官語氣嚴厲。 見全班精神重新抖擻起來,教官低沉語調轉為高昂:「接下來這些,你們一定會有興趣,而且非常重要。」 班上同學紛紛拿出原子筆,準備劃重點,畢竟教官第一堂就說過,百分之七十的題目來自於課堂重點。 「大學很好玩嘛,大一一開始就迎新露營、社團跨校辦活動、班級跨校聯誼、寢室聯誼,還交換了一堆學伴。」教官指著教室後頭公佈欄上,熱騰騰的那幾張紙。 文沛青回頭瞄了一下左後方的兩支槍,兩支槍臉上是掩不住的得意。 「尤其你們最喜歡跑得遠遠的,駕照才剛拿到啊,就跑到華美女子大學找人家聯誼,還去南海大學看夜景,到永福大學吃夜市。」 同學們微笑不語。 「然後你就會發現,晚上整條台中港路,都是你的同學、學長,還有友校的同學,有些人騎得快,有些人騎得慢,反正最後都集合在華美女大校門口就對了。我跟你們說,中港路上車非常多,跑台中港的大卡車更多,下坡路段不一定煞得住,然後你們又喜歡飆車,亂騎亂騎自以為帥的,轉彎習慣不扭龍頭還甩屁股的,只顧回頭聊天不看路的,結果就車禍了。」教官清了一下喉嚨:「單單去年,我們新中大學的學長,就死了三個。」 同學們臉上的笑容凝結了。 「今年到十一月為止已經死了兩個。」教官環顧座位,緩緩地說:「還有一個不知道是誰?」 同學們的凝結轉為苦笑,還脫口而出無聲的「靠」。 「想出車禍也要挑地方。去年有些學長出車禍不會選地方,荒郊野外誰救的到?不過,還是有個

雖千萬人吾往矣

雖千萬人吾往矣 溫子衡筆 打掃時間,我循例前往敝班掃區,沒想到廁所前黑壓壓的一片,至少六十人以上聚集,加上旁邊看熱鬧的何止百人。正在納悶為何大家上廁所的意願如此之高,甚至考慮是否要擺攤賣香腸,才發現是一個即將衝突的情境。 當下選擇穿過人群,只為了看清是否有自己班上學生牽涉其中,必須排除,無奈自己身高太高,不但完全被忽視,還淹沒在人海中。 兩位教官及時出現,輕易化解群架的可能。 望見教官背影,讓我想起在前一所學校服務時,一位學生在回收室情緒失控,咆嘯且丟擲重物,身為在場唯一老師,喊了兩聲沒能制止,辦公室同事已經聯繫教官室,只見女教官快步出現,迅速排除狀況。 見著她的背影,我想起了 「 雖千萬人吾往矣 」。 時空轉換,教官在高中校園內早無政治任務,最相關的,也只有提供學生軍校招生資訊。教官在學校內外維護學生安全,是一道最穩定的防線,也是導師與學生們的後盾。 人微言輕,教官退出校園的政策早已定案,雖然不捨,在此仍藉由今天這個插曲,表達對所有勞苦功高教官的感謝之意。 謝謝教官。 您們辛苦了。

18歲的模樣

18 歲的模樣 溫子衡筆 不常到班的學生們,爬不起來 、課不重要、沒有意義、朋友相約 …… , 理由繽紛。 我瞧著卻感可惜,因為,這是青春的空白。 高中時期的我鎮日渾渾噩噩,回想起來一片空白,彷彿消失的三年。 大學時期的我不想重蹈覆轍,畢業後充滿回憶,聊不完的校園往事。 一旦踏入社會後,校園生活幾乎一去不回頭。 換言之,每日到校與同學相伴,即是人生回憶的積累。 即便多年之後,見了同窗,永遠有聊不完的話題,嘴角總是上揚。 你會發現眼中的他們,永遠是 18 歲時的模樣。 而自己,也回到了 18 歲的模樣。

過河卒子

過河卒子 溫子衡筆 晚間,一位學生捎來訊息,下定決心放棄大學申請,全力準備指考。 這已經是兩天以來的第三封簡訊。 過去的年代,大學入學只有大學聯考,沒有繁星 、個人申請,對於現在的高中生來說,只代表多了兩個機會,而決定準備指考,也不過就是回歸最初的原點,沒有損失。 如果是為了理想,更談不上損失。 「 做了過河卒子,只能拚命向前。 」當時已經中年的胡適 ,做著艱困的戰時工作,依舊豪邁陳述自己心境。 年輕的你們,只要能堅持拚搏,又有什麼做不到 ?

當時不雜

當時不雜 溫子衡筆 大學個人申請第一階段篩選結果放榜,幾家歡樂幾家愁。 名臣曾國藩的一段話,恰是知古鑑今。 過往不戀,無論結果好壞,別沉溺於歡喜與悲傷。 未來不迎,別擔心作了決定,後果是好是壞。 當時不雜,一旦下定決心,便專心致意,勇往直前。 把握現時能讓自己掌握的事,整理情緒後,專注當下,無論備審資料 、口試準備,或拚戰指考,心無旁鶩,全力以赴。 未來不迎,當時不雜,過往不戀。 -曾國藩 1811 ~ 1872